方向平轻声地:“知不知道什么叫因小失大?”
王纯紧紧盯着他。
“想没想过感情用事的后果?”
王纯慢慢点了点头。
“打算怎么办?”
“……我走。”
方向平暗暗一惊:“难道已经……爱得这么深了?”
“很深,但不是您所说的那种‘爱’。这种感情,您没有,也永远不会有。”说罢她转身走到门口。
“你给我站住!”王纯站住了。方向平看着她从牙缝里笑道:“带上你的东西走,三天之内!”
“找着了地方再走好不好?”得知情况后,谭马连声叹息道。
王纯正在收拾东西,往谭马给她找来的一个大纸箱子里装,在这段相对稳定的日子里,她很是添置了一些家当。
“他让我马上走。”
“我找他去。”
“不要!”
“王纯,人在屋檐下呀。”
“在什么下也不能无限度地低头!”
“我同意。可话说回来,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?如果对钟锐有好处倒也罢了,现在是牺牲了自己还无益于别人,白牺牲了。”
王纯不说话,片刻后道:“早就不想在这种人手底下干了,没意思,没前途。要就是为了挣钱吃饭,我根本不必呆在北京。爸爸妈妈家到现在还给我留着房间呢,家里还有一个老阿姨,菜烧得好吃极了……”
“那是那是。但是,问题是……”他斟字酌句。突然,一个他没想过的问题蹦进他脑子里,“这事钟锐知不知道?”
“千万不要告诉他,现在他顾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!”
谭马有些明白了,沉默片刻,他困难地开口道:“听我说王纯,钟锐确实很好,但再好也是别人的。他和他妻子是同学,他们夫妻关系很好……”
王纯叫了起来:“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!”
“你以为你没有。”
王纯气坏了:“你!”说着就要走。
谭马拦住她:“好了好了,算我说错了,算我小人之心!谈正事,此刻你去哪里?”
“东西先放你那里行不行?”
“这没问题。”
“那就没问题了,来这里之前我就是到处流浪。”
“我不知道行,我知道了就不能允许。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,长得又这么……啊,醒目,要叫坏人知道了,还有不出事的?现在,第一步,马上租房。”
王纯摇摇头:“租间最普通的楼房,也得上千块。便宜的平房有,二三百块钱,没水没火不说,周围大多还是外地来的民工。……”
“要不这么着,你去我那里住,我去租间平房。我一个单身汉我怕谁?若真有什么人看中了我想对我非礼,我还求之不得,来者不拒呢……不行不行,还是要有所选择,太丑太老的不予考虑。”
王纯被逗得脸上有了点笑意:“你住在哪里?”
“不好意思。至今还住在人家的家里。”
“谁是‘人家’?”
“我的前妻。”
“你离婚了?!”
“放心,不是为你。”
钟锐内忧外患。
那天从公司乘“面的”回家,一路上他都在想回去后怎么对晓雪说。搬家,这是大事,得夫妻俩同心协力,但两人新的冷战刚刚开始,还得先解决这事。一想到又要道歉赔不是说好话,她则板着脸摔摔打打不理不睬,他心里就厌烦透了。但这还不是主要的,主要的问题是,晓雪对这件事将如何反应?
他进家时晓雪对他根本正眼不瞧,不管他出去进来关门开门,一概视若无睹、充耳不闻,让他都无从开口。幸亏家里还有个丁丁。
“爸爸爸爸,以后我跟妈妈睡觉,你跟你自己睡!”
钟锐“嗯”了一声,用目光找晓雪的眼睛。晓雪目不斜视,怀里抱着堆什么东西从这屋去那屋,从那屋去这屋,又变成了聋哑人。钟锐没办法,只好先说话:“晓雪。”
晓雪没听见,抱起丁丁小床上的被子走了。钟锐皱起了眉头。
丁丁跟在晓雪后面很是兴奋:“妈妈,以后我就永远跟你睡了是吗?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他忙不迭去抱他睡觉时搂着的小熊。
钟锐跟到卧室:“你这是干嘛哪?”
晓雪返身走了出去。
“以后我跟妈妈睡,你自己跟你自己睡。”丁丁回答钟锐。
钟锐这才明白过来,他原地站了会,叹口气,跟着晓雪过去。(三十四)